故事臣子们在大殿上逼我发毒誓,命我手刃心

寒风刺骨,大雪飘零。

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顾宵,安静地躺在那里,好像睡着了一样,可是他不会再醒来了。

是我亲手杀了他啊,我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啊。

“顾宵,我为什么不相信你?为什么?”

我的眼泪止不住地下,可是身边人再也不会醒来了。

  “顾宵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。”

  皇叔带兵围住了皇宫,此刻,我早已明白所有。

是他!

是他设计让我误以为顾宵会谋反,是他设计让我杀了顾宵。

我抱着顾宵的尸体,一遍遍叫他的名字,我希望这一切都是梦,顾宵没有死在我的匕首下,他还可以起来笑着对我说要带我去看花灯。可是手上的鲜血告诉我这都是真的。

是我,亲手杀了他。

  “我的好侄女,亲手杀了自己的郎婿是什么感觉?不过没关系,你的弟弟也下去陪他了,黄泉路上,也能做个伴。”

  听闻此话,我的脸色陡然苍白。

  “慕风,你对我弟弟做什么了?”

  慕风挥了一下手,他身边一个士兵扔了一个盒子给我,盒子掉在地上,里面滚出了我弟弟的头颅。

我疯了一样爬过去,抱住我弟弟的头颅,他才只有七岁,他从小就懂事听话,乖巧可爱。

他四岁时,皇兄皇嫂急病去世,未留一子,于是皇兄将皇位穿给了弟弟,他在临走之前,封我为护国公主,嘱托我照顾好弟弟。可是如今弟弟竟是因为我错信奸人,惨死他手。

  我冲过去,狠狠地攥着那把杀了顾宵的匕首,我想冲过去杀了慕风,他身边的士兵拦住我,我不敌他们的力气,只能被束缚住。

  “我的好侄女,如今只剩下你了,把传国玉玺交给我,我便饶过你,你以后还是我昭南国最尊贵的安南公主。”

  我看着他这副可恶又肮脏的脸,眼眶发红,我狠狠地盯着他喊道:“慕风,那个位子,你从前不配,如今,你也不配。”

  慕风急了,我知道我此话戳中了他的痛处,争权夺位半生,他怎么会听得了此话,

他捏住我的下巴,逼我看着他的脸。

  

  “我不配?我可是亲手杀了我的两个侄儿,为的就是今日,你说我不配,那可这天下终归是到了我手上。”

  “是你!是你害死了我皇兄!慕风,真真是好计谋,毒杀我的皇兄,陷害给顾丞相和顾宵,然后借我的手杀了顾宵。”

  我笑了,愚蠢至极,是我错信奸人,痛杀所爱,是我害死了弟弟。皇兄恐怕在天之灵也难以安息吧。

  “慕元川,你最好把传国玉玺交给我,否则你也下去陪伴你的皇兄吧。”随后,有一个将领急匆匆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就下去了。

  “将公主先送回安南殿。”

  他们把我扔进安南殿,将殿门锁了。

  看着自己手上的血,这满目疮痍的皇城。

  我怎么会如他们的愿,心甘情愿将玉玺交给他,我一把火点燃了整个安南殿,大雪飘零,火光冲天,我好像看见顾宵就站在殿外像从前一样看着我,我笑了。

  我与顾宵青梅竹马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他少年将军,足智多谋,我们说好的,等他从西北得胜回来,我们就会成亲。

  16岁那年,他得胜归来,可皇兄突然驾崩,我护幼帝登位,被一众大臣质疑,说我已是护国公主,如再和顾府这样的世家大族联姻,难保不会动摇朝纲,于是,我在大殿上发誓终身不嫁。

  世事如此可笑,我手仞挚爱,害死幼弟,如今葬身大火之中,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清,错信奸人……

  “顾宵,我错了,我后悔了,我相信你了,如果有来生,你还会喜欢我吗?大抵就算有来生,你也不会再喜欢我了。”

  烈火仿佛在吞噬我的皮肤,骨头,疼痛感使我忽然惊醒,我忽地坐起来,发觉眼眶湿润,抬手一模,满脸泪水。

  我不是死在大火了吗,怎么会躺在床上。我看着完好的双手,被火灼烧的痛感如此清晰。

 二

  “公主,快点起来梳洗了,今儿顾小将军来了,在偏殿等着呢。”

我的婢女橘英说着,拿着衣服准备给我穿上。

我掐着手臂,疼痛感传来,我确定我回到了过去,苍天开眼,让我重新来过,这一次,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发生,弥补自己的过错。

至于他,顾宵,我会尽我所有弥补他。

橘英给我梳洗完,我迫不及待去见顾宵,我走地很快,几乎要跑起来,又怕他说我没有公主的样子,且放慢了步子。

终于在偏殿门口看见他,少年一身青衣,墨发高束,好像那个喜欢骑马驰骋,热烈恣意的少年没有变,还似从前一般。

  “阿宵。”我叫出他的名字,想到前世我亲手杀了他,而今老天还能给我机会让我重新见到他,一切都还可以挽回,我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。

  “公主安好。”他向我作揖。

“怎的这么生分啦,阿宵,我听皇兄说了,你七日之后就要去西北征战匈奴了,到时候我一定去送你。不错呀,如今都是大将军啦。”

我照着前世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  “回公主,顾宵无意赴西北征战,如今家父年迈,顾宵需留在家中照顾家父。”他的声音冷冷的,似乎与我毫无关联。

“阿宵,你不是说去西北得胜向皇兄求娶我吗?不想去也没关系,皇兄肯定答应我嫁给你。”

我有些着急了,事情突然和前世不一样了。

  “顾宵只是草莽匹夫,自以为配不上公主,不敢奢求尚公主,还请公主勿乱言。”

  他就站在对面,不过三尺,却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,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。

  变了一个人……

  我突然想到什么,惊恐地抬头看向顾宵,他的眼神死寂冰冷,如同一口枯井一般,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深不见底的恨意,再不见从前热忱和温柔。

  “你……你都……记得,对吗?”

  “记得。”

  苍天竟和我开这样的玩笑,我以为,重新来过,我可以弥补他,我们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情,我还可以嫁给他,我还可以用我的一生来弥补他。

  呵,原来到头来,我们之间还是一场空。

  “公主既知往事,便知公主与臣,绝无可能。”顾宵声音依旧冰冷。

  “臣告退。”说完之后一刻也不愿多待,作揖便转身离去,头也没回。

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身形没有稳住,瘫坐在地上,他恨我,他不会再爱我了。

橘英见此赶紧走过来扶着我。“橘英,他不会再爱我了,不会了……”我一遍一遍重复着,肩膀不由颤抖起来,泪如雨下。

  是夜,我没有睡着,我想着这些事情,我知道我惟一的优势就是我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,我现在不能贸然告诉皇兄慕风会反的事情,一旦改动,可能就会失败。

清晨橘英伺候我洗漱过后,说着今日是太医问脉的日子。

果然,饭后张太医来问脉,一向是张太医张徵为我问脉,他是我母后医院掌事。

他为官清正,医术高超,仁心仁德,时常去为百姓做义诊,前世为慕宁楚诊治不力,慕风弹劾他,被皇兄贬职,之后却突然被刺杀身亡。

  慕风?事情如今想来大有不对,一定是张徵发现了什么,也许是他发现了皇兄中毒被慕风灭口,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寻找下毒的人。

  “殿下身体一切安好。”张徵问过脉后作揖道。

  “多谢张太医。”我看着张徵,一身官服,谦恭有礼。

  我想起从前他为母后诊治头痛时,那时他也是如此,温润如玉,谦卑有礼,让人如沐春风,终究是皇城困住了他。

明日就是宫宴,前世就是宫宴上,皇兄为我与顾宵赐婚,接下来顾宵就会被封为长胜将军,派去西北与匈奴打仗。

如今事情已经不会按照如此发展了,顾宵不会娶我了。

  我没有穿橘英为我准备的华贵衣裙,而是穿了母后曾为我做的素色衣裙。

  我想起父皇曾说,我出生时天上祥云红霞,普照整片天空,说我一定是个上天眷顾的人。

  上天已经足够眷顾我了,我还可以重来一回。

  宫晏上,还未踏入宫殿,就听见王公贵族的几个小姐说我今日会被赐婚于顾宵,远远的,我看见顾宵坐在顾夫人旁边,明明知晓我到来也丝毫没有波动。

  “元川,今日怎的穿了母后给你做的衣裙。”皇兄见我穿了这条衣裙问。

  “回皇兄,臣妹想念母后了,便穿来解思念之苦。”

“也好,妹妹长大了,今日朕该为你指定一门亲事了。”皇兄笑着说来,“顾宵,你与元川,青梅竹马,从小一起长大,今日朕为你们二人做主,为你们赐婚,于明年春晚婚。”

  和前世一模一样,可是顾宵不会接下这旨了。我看见顾宵要站起来,我知道他是想拒绝,我也知道,抗旨的后果,他承担不起。

  “臣妹不愿。”我快速走到前面,行了礼。

  “为何?”皇兄明显有些吃惊,又有些生气。

  “臣妹心悦之人并非顾宵。”我在在大殿上说出了此话,我就知道我与他,再无可能了。

  “皇上,臣妾都说了您可不要乱点鸳鸯谱,您还没问元川心悦哪家儿郎呢,就胡乱赐婚。”皇后缓解氛围,着皇兄开玩笑。

  “元川,你心悦哪家儿郎?今日皇兄为你做主了。”

  “臣妹心悦之人,太医院张徵。”大殿之上,我的声音不大不小,顾宵听见了,他好像抬头看了我一眼。

  “是张徵呐,他说母后在世时亲自举荐的人,医术精湛,品行端正,是个好的,那朕为你二人做主明年春完婚。”

  张徵愣住了,随即又反应过来,走上前来与我一同拜谢赐婚。

  “对不起,张太医,昨日之事。”我必须要道歉,自私地利用了他。

  “殿下不必如此,殿下不亏欠臣什么。”张徵看着我。

  “张太医愿意娶我?”我以为他那样清正的人,不会愿意尚公主,一旦卷进来,这波云诡谲的皇城,退路难寻。

  “殿下需要,臣张徵,愿意永远守在殿下身边。”温润如玉的少年太医眼神真挚热烈,眉目坚定,此刻无比认真地给出这样的承诺。

  次日,我去皇嫂宫中准备查找下毒的事情。此前,我已经派橘英去查皇上和皇后近些年的诊治太医。

皇嫂见我,很是高兴,我很少踏入她这后宫,她与皇兄少时夫妻,成亲多年,到现在也她未有一儿半女,因此也总是被那些大臣弹劾。

皇嫂没有孩子,是因为慕风下的毒,我一定要改变这一切。

  为皇嫂皇兄平时问脉诊治的太医近些年换成了一个叫李彦的太医,我怀疑就是他暗中不断下毒,否则这么久了为什么查不出皇嫂皇兄中毒,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下毒之人便是他。

  “支南,去查这个叫李彦的太医,不要惊动任何人。”以免打草惊蛇,我只能派遣我的暗卫去查。

  当务之急是解毒。我换上便衣,出宫去找张徵,唯一能解毒之人。

只是我没想到张徵竟住在这里,我看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,这宅院还是我父皇还是王爷的时候我们住的宅邸,我在这里长大,这里有我和哥哥小时候的回忆,母后那个时候还会为我们做桂花糕。

想到母后,我禁不住眼眶湿润。

  “殿下可是睹物思人。”张徵温柔地看着我说道。

  “我没想到,母后竟把这宅邸给了你,见到儿时熟悉的事物不免有些伤感。”

  想到我来此是有正事要说,我平复了心情,说:“张太医,我有一事,恳请张太医相助,请你为我皇兄皇嫂诊脉,解毒。”

  “解毒?殿下是怀疑皇上皇后中毒。”张徵问我。

  “是。我如今不确定谁是下毒之人,为他们诊脉的太医不可信,是以我只能恳请张太医相助。”

  “臣愿相助殿下。”张徵和往常一样,作了个揖。

“多谢。张太医以后无需唤我殿下,唤我元川即可。”

毕竟已经赐婚了,还叫殿下总归是不合适的。

“殿下也可唤我怀瑾。”

张徵低头看向我,眼神热烈真挚,他第一次这么直白,让我叫他怀瑾,我看着他的眼睛,一时间竟走了神。

  “好。”我回答他。

  如今皇兄已经为我和张徵赐婚,他常来安南殿也是自然,不会引人注意。于是,我借口说新得了一副好画,请皇兄皇嫂来品鉴,皇兄最爱画。

  张徵假意来与我问脉,给我开安神的药,我们里应外合,我借此缘由让张徵为他们问脉。

“怀瑾医术高超,让他为你们问问脉嘛,这样我也可以安心些,还可以让怀瑾看看皇嫂为何至今没有子嗣。”

我笑着打趣皇兄皇嫂,他们听说此言,皇兄笑着弹了弹我的头。

  “既然元川都这样说了,皇后,那我们就让张太医文脉也无妨呐。”皇兄一脸笑意。

  张徵仔细地把脉,神情严肃,不一会儿,张徵的表情自然起来,我心下松了一口气。

  “回皇上皇后,身体一切安好,只是皇后身子过于虚弱,还要多多注意休息,微臣多开些进补的药。”张徵作揖道。

  “皇兄皇嫂的身体怎么样?”待皇兄皇嫂走后,我找到张徵问。

  “诚如元川所言,皇上与皇后中毒已久,皇后如今身子虚弱,故不得子嗣。”

  “这毒可有解法?”我看着张徵,焦急问。

  “许是下毒之人从未想过会被发现,此毒易见,也可解,臣可以解此毒,之后慢慢调理就可,不出半年定然痊愈。”

  “此毒不能轻易就解了,否则下毒之人必然察觉,我们会功亏一篑。”

  张徵正在煮茶,听闻我此话,他停下手上的动作,抬头看着我。

  “臣可以再多添几味药材,解毒的同时,制造出中毒的假象。”张徵认真地说道。

  “如此甚好,只是我们还需要抓到这下毒之人。”

  回宫后,支南早已经等候我多时。

  “可有查到什么?”我坐下问他。

  “回殿下,李彦的身世,都很正常,出身寒门,家中一妻两妾,都无可疑之处,但是有一处确很奇怪,李彦出身寒门,家中无人在朝,却是得了风医院的。”

 估计慕风也知道,皇兄那么相信他,根本就不会怀疑他,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。

“你潜进去李府,找个机会,把这个药让李彦和他的家人都服下。”

我拿着手中的毒药,这药原本是为慕风准备的呢,现在提前拿出来给李太医尝尝吧。

  

 “已经入了深秋,元川该多穿点。”张徵为我披着侍女拿来的披风。

  是啊,已经深秋了,这花园里也没什么花开了,都快要入冬了,明年春天,我就要嫁与张徵了。

  这样想着,抬起头竟发现顾宵迎面走来,身旁还有慕宁楚。

  一瞬间,我差点没有站住,幸好张徵扶住了我。

  “微臣见过殿下。”他的眼神平静而死寂。

  “见过堂姐,堂姐和驸马还真是恩爱,刚刚走过来就看见驸马为姐姐披衣裳呢。”慕宁楚笑得很甜,自顾自的说。

  “妹妹说笑了。”我应和慕宁楚。

  “堂姐和张太医好好欣赏风景,妹妹要与宵哥哥还要去向皇后请安呢,就先告辞了。”

  顾宵再没有看我一眼,与慕宁楚离开了。

  顾宵怎么会和慕宁楚在一起,他明明知道前世慕风是凶手,大抵他恨极了我,是我下旨将他顾家满门关入大牢,是我害他父亲病死在牢狱中,是我亲手杀了他。

  他怎么会不恨我呢。

“他恨我,恨我。”

我呢喃着,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成了断了线的珠子,顺着面颊流下。

  张徵抬手轻轻抹去我脸上的泪,并无他言。

  回到安南殿,支南告诉我,毒药已经已经被李家人服下了。

  是时候见一见这个李彦了。

  我与张徵说了此事,张徵略有惊讶,或许惊讶我会做下毒这样的事情,身不由己,这皇城,由不得我置身事外。

  我命令暗卫在将李彦抓来。

  “殿下,这是为何?”李彦开口便是问我为何。

  “李太医当真不知为何?”我把玩着手中的玉佩,抬眼看向他。

  “李太医再不知为何,那李太医今晚恐怕要中毒身亡了。”我细细抚摸着玉佩,继续说道。

  “是你,原来是你给我一家人下的毒。”

  “看来李太医医术很是精湛呐。”我放下手中玉佩。

  “殿下想必已然是知道了我背后之人是谁。殿下此番所为,就不怕他怒起而反吗?”

  “我自然是怕的,可是这与李太医何干,到那时,李太医坟头的草都三丈高了。”我笑着对李彦,没有一丝惊慌。

  “殿下想让臣做些什么?”李彦开始惊慌,世人都怕死。

  “李太医当然是继续下药呐,只是这药必须是我给的。”我笑着看李彦,慢慢地说道。

  李彦到底也是贪生怕死之人,何况全家上下的性命都在他手中,挣扎片刻也就答应了。这毒,需要每个月服用都服用解药才能活,我不怕他会背叛我。

只是眼下,有更为着急的事情。

再过三个月,原禁军统领会一职会空出。

到时,皇兄会在朝中武将中选拔新的禁军统领,前世,就是慕风的武将陆祀一举夺魁,成了禁军统领,手握南衙军。

慕风逼宫的时候,陆祀与慕风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。

  这次,我绝不能让南衙军落入慕风之手。

 可是我不能直接告诉皇兄,一旦暴露,前功尽弃。如今之计,就是有更为出色的武将出现,力战陆祀。

  或许他可以,沈大将军沈卫。一生戎马沙场,战功无数,曾跟随父皇行军,确是忠君爱国之辈。

  只是恐怕他无意,自从沈夫人病逝以后,他便上奏自愿去兵部管人事,担任一个闲职。

  这样的人,该如何说服他。

 想着想着就已经过了时辰了,橘英过来提醒我,今日是花灯节,张徵早早约了我去看花灯。

  穿着便衣,行走在热闹非凡的集市里,张徵买了盏花灯赠予我,他走在我身旁,小心翼翼地护着我,生怕被别人撞到。

“我竟不知张太医喜欢看花灯。”

他这样的男子,竟也会喜欢这些东西,我笑着打趣他。

“臣没有看过花灯,臣觉得殿下可能会喜欢这些热闹之物。”

张徵脸有些红,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解释道,好像生怕误会了些什么。

  “别臣来臣去了,不是说了,叫我元川。你竟没有看过花灯,今日我带你去看看花灯,张张见识。”

  我拉起他的手就往前走,热闹的夜市,明亮的花灯,拥挤的人群,似乎隔绝了那个安南公主的悲惨的一生。

  我拉着他,买了一个莲花灯赠予他。

“你看,这个灯和你多像呐。”我欢喜的提着灯交到他的手上。

他一身官服,清正高洁如夏日莲,在这诡谲地狱般的宫墙内,分外惹眼。

“你吃过糖葫芦吗?怀瑾。今日本公主买一只给你尝尝,皇宫里可没有。”

我笑着跑过去买了两串糖葫芦,塞给他一串,橘英在后面付钱走地慢兮兮的。

  这糖葫芦真甜,我咬了一口。想起来,以前每次花灯节,顾宵总会带我出宫,为我买糖葫芦,买花灯。

  只是他以后不会了。

  “后面还有好多呢,咱们去看看吧。”我整理了一下情绪,对张徵说。

  想着张徵没有吃过糖葫芦,一定也没吃过糖人,还有冬日的烤栗。我都一一买来,塞给张徵,他倒是乖巧,买什么,吃什么,吃到橘英都要笑他别吃撑了。

  等我们逛完,已经很晚了,张徵将我们去送到宫门口就要告辞。

  “今日我很开心,怀瑾,谢谢。”我很感谢他,已经有太久没有这样看过花灯了。

  我记得上一次看花灯,皇兄皇嫂还没有死,我也没有携幼弟登基,顾宵还在我身边。

  冬日梅花开的时候,皇嫂叫我过去试嫁衣,我穿着嫁衣,任由皇嫂扯来拉去,脑子里却在想沈大将军拒绝我的话,他始终不愿意重新掌兵权,我一时也无人可用。

  出了皇后宫中,支南急匆匆来报,今日朝堂上,皇上封顾宵为禁军统领了。

事情果然与前世不一样了,皇兄在一众武将内选拔,而是直接任命顾宵。

这一次,局变了。

  我走在回宫的路上,大雪纷纷,橘英为我打着伞,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下雪了缘故,我浑身发冷,停不住颤抖。

  张徵走过来,递给我一个暖手炉,显然,他已经明白我知道了顾宵成为禁军统领的事情了。

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顾宵与我,变成了这样。

  眼下,我需要行动的快点了,我需要赶快找到前世出现的那一份可以证明慕风私自屯兵买马,勾结贪污的证据。

前世,慕风勾结贪污,私自利用国库屯兵买马,害的百姓叫苦连天,其中有人收集了他的证据想要呈上来给皇兄,几经流转,证据却被拦截了,不知在谁的手中。

皇兄死后,我携幼弟登基以后,曾无意听见宫女讲起慕风常常在母后死前的宫殿里找些什么,起先我并没有多想,可有一次我却发现有人在拦截一部分奏书。

后来我开始查奏书的事情,发现一本奏书上写着慕风谋反的证据就藏于我母后宫中,后来几经查找,证据不得而知。

慕风却把我的怀疑转向顾宵,他把所有的勾结贪污,屯兵买马的证据都指向顾宵,又一再强调顾宵有着西北军队,他的兵权从未上交,我竟信了他。

  我派人时刻留意母后宫中所有情况,可是却是什么情况都没有。

  我需要尽快找到这份证据交给皇兄,这样,才有可能改变局势。

  新年新气象,宫里都在准备宫宴,到处一片喜庆。按照往年,新年需要有宫宴,宫宴便是要宴请百官,宫宴完了才是家宴。

  今日宫宴,我坐在张徵身边,他在一旁为我剥虾,放在我面前的碟中,不时与我闲聊几句。

  顾宵走进来时,我正抬头,一眼就看见他,着玄色衣裳,步履沉稳,面色冷淡,眼神空荡冰冷,恍惚间,我好像有些不认识他了。

  那个明媚日光下,烈马上不屑一顾,惊才艳绝的少年何时变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的上位者了。

  是我一手造成的,终究是我害了他。

  张徵叫我,才收回了思绪。

“公主可要开心些,今日可是公主的大婚呢。”

橘英仔细着为我梳妆,我看着镜中的自己,妆容精致,青丝挽起,凤冠霞帔加身,娇俏动人。

前世,我没能穿上嫁衣嫁给他,这一世我却嫁与了他人,却是我一手造成这样的结果。

佛说,因即是果,果即是因,我始终参悟不透,如今竟是有些明白了。

今日宫中宴席,贺我出嫁。

皇兄皇嫂特意来送我出宫,皇兄在我临行前感慨万千,他一再叮嘱我嫁为人妇便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调皮。

我看着皇兄,不知怎的,年轻的皇帝发间也有了几根白发。

年少时,皇兄对我最好,无论我犯了什么样的错,他总是替我顶罪,替我挨父皇的责骂,这一世,无论如何,我都不会让你们有事,我在心底暗暗发誓。

  吉时已到,橘英搀扶着我上了轿。

  公主嫁人,普天同庆,整座京都都在张灯结彩,庆祝我出嫁。

 “元川,你可是饿了?”张徵挑起盖头,眼中惊艳,面色有些绯红,开口竟问我可是饿了,我扑哧一声笑出来,原本感慨的心情一扫而空。

  他命人做了吃食,我叫婢女端来一壶酒。

  “怀瑾,你看,今晚的月亮多圆呐,与我一起饮一杯可好。”我端起一杯酒,敬他。

  “谢谢你,帮我这么多。”我饮尽手中这杯酒,对着张徵说,他坐在对面,静静地看着我。

  “今日我告诉你,我的秘密。”我为自己斟了第二杯酒,饮下。

“你应当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皇兄皇嫂中毒的事情。”

我自顾地说,张徵看着我,不语,似在等着我继续说。

“那是因为我做过一个梦,在梦里,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安南公主。南顺六年,皇兄封顾宵为常胜将军,领兵西北,为我们赐婚,待他得胜归来时就会娶我。”

我顿了顿,声音都有些哽咽。

“可是慕风下毒害死了皇兄皇嫂,我受诏护幼弟登基,当着满朝文武,我发誓终身不嫁以保朝纲稳定。第三年,风亲王污蔑顾宵谋反,我错信奸人,亲手将顾家送进了牢狱,顾老丞相病死在大牢里,而顾宵,被我亲手杀死。慕风逼宫,幼弟被杀,我不肯交出国玺,自焚于安南殿。”

将这些话说出来时,我觉得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完了,眼眶发红,我看着张徵的反应,他沉默住了。

  良久,他抬起头说了一句话。

  “微臣没有变,微臣依然会守在殿下身边。”他没有叫我元川,没有自称我,一如往昔我问他是否愿意娶我之时。

  “怀瑾,谢谢你。”我真心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。

  张徵说他知道我心里放不下顾宵,所以他不会逼我。

  第三日,我与张徵一同回宫。

  在皇嫂宫中,皇兄问我这几日过得可好。

  “元川,你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?”皇嫂拉着我的手亲切问我。

  “回嫂嫂,都习惯。”我话音刚落。

  “如今你也嫁人了,我和你皇兄也就放心了。现在宁楚也要好事将近了,她和顾小将军也是一对璧人呐。”皇嫂开心地说着。

  顾宵与慕宁楚,顾宵与慕宁楚走在一起了。

  赌书消得泼茶香,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
  张徵带我回安南殿,我脑子一片空白,如今南衙军的兵权在顾宵手中,我该如何。

眼下,局势已经与前世不同了。

只有去母后宫中,尽快找到证据,交给皇兄,这样就可以治慕风的罪了。

自从母后死后,除了扫洒的宫女,几乎无人来。

趁着夜色,张徵提灯,我想到了母后梳妆台的夹层里有一个隔间,或许有人知道这个隔间,利用了这个隔间。

  阳春三月最是好风景,母后宫中的梨花都开了,宫灯下,疏影横斜,暗香浮动。

  张徵推开宫殿正门,我却看见顾宵。他抬头亦看见了我,似有些惊讶,却并没有解释,他手上拿着我找了很久的证据,一时之间,相对无言。

  “顾宵,你当真要这么做吗?”我尽量故作镇定,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。

  “是。”他抬头看着我,目光平静而冷漠。

  顾宵走过我身边的时候,似乎短暂的停留了一下,到底没有停下。

  我知道,我们终归不同路了。

  一夜未眠。

  出宫前,皇兄唤我到宣德殿叙旧,之后我便与张徵离开了。

  皇兄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,如同前世一样,顾宵又得了南衙军的兵权,想必慕风应该快要动手了。

  况且我已经暴露了,支南禀报慕风早已经暗中在集结兵力,甚至勾结了匈奴,匈奴的兵马早已经偷偷潜入城。

  李彦传消息说慕风已经准备要对皇兄皇嫂下手了,皇兄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,如今要下死手,还集结了匈奴的兵力,前世那场逼宫提前开始了。

  前世,是我的愚蠢造成了这场悲剧,重来一次,慕风,我一定要让你死在自己布置的陷阱里。

终究我也从不谙世事的公主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,携幼弟上位的三年,看尽了这朝的廷阴暗卑鄙,肮脏可怖。

真是可笑呐,顾宵变了,我又怎么没变呢,早已经面目全非了。

  张徵将毒药换成假死药,皇宫今日敲响了丧钟,我匆匆进宫,文武百官尽跪在大殿上哀哭,整个皇宫乱做一团。

  慕风突然带兵围了皇宫,如同前世一样。

  慕风带着兵马冲进大殿上,围了所有官员,质问我国玺在哪儿。

  皇宫里的护卫立即将我护起来,慕风丝毫不慌,似乎笃定今日他一定会赢。

  “慕风,你觉得你今日还能活着出去吗?”我亦丝毫不慌张,重来一世,我绝不会让悲剧再上演,我抬起头看着他,淡淡说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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