卖花担上。买得一枝春欲放。泪染轻匀。犹带彤霞晓露痕。
怕郎猜道。奴面不如花面好。云鬓斜簪。徒要教郎比并看。
——李清照《减字木兰花·卖花担上》
新婚期间卖力是可以的
但营养也是需要补充的
年,赵明诚与李清照结婚,开始了夫妻恩爱的幸福岁月。
古人新婚蜜月跟今人的方式与感受都不可能一样。古人强调的是深闺温馨,情丝缠绵。古代新婚夫妻跟现代人不一样,新婚夫妻在结婚之前绝大多数根本就没见过面,老公、老婆长什么模样,都是从别人的描述中知道个大概,手拉手的现象都几乎没有过,即使像李清照、赵明诚这样双双才情卓绝的夫妻来说,因相互见过面产生内心情丝互动然后由家人备礼说亲的并不多见。
无论是李清照,还是赵明诚,两人婚前只能相思、见面的机会也极少,从未有过肌肤之亲,婚后如胶似漆的缠绵情状可想而知,爱的火焰就像火山喷发一样,顿时穿透彼此的心。连续几日,两人都在房中度过,谈诗论书,好不惬意,相得甚欢,如入桃源仙境,忘记了窗外的一切。每天到了吃饭时间,府里的佣人在窗外叫到:“少爷、少夫人,吃饭了……”
连续喊上好几遍,他们都未曾听见,直到佣人壮着胆子先是轻轻地敲门也没有反应、不得不加重敲门的分量时,他们才从缠绵中醒过来去吃饭。
倒得客厅,李清照的婆婆神秘地看了儿媳妇李清照一眼,微微一笑:“你们啊,这么卖力,是不是想让我早点抱孙子啊!你们这想法是不错,但也要注意,千万别透支体力啊!”
婆婆的一席话,李清照的顿时脸颊被羞得通红。她大大方方地来到公公、婆婆面前恭恭敬敬地施礼后,娇羞羞地说道:“禀告婆婆,我和相公大部分时间都在谈论诗词。”
“呵呵!”婆婆笑呵呵地说道:“书香人家的闺女就是不一样!清照,你来坐在婆婆身边,吃饭要多吃点。你们刚刚新婚,卖力是可以的,但也要养好身体,补充足够的营养,才有精力写诗,生孩子……”
“娘!”赵明诚看不下去了,站出来帮清照解围:“清照是大家闺秀,才刚过门,你就说这些,把她羞得吃饭都吃不下了!”
“清照听婆婆的!”李清照看了丈夫赵明诚一眼,又微微施了一礼。
饭后,赵明诚跟李清照解释道:“我娘是跟你开玩笑的,不要放在心上哦!我们还是一心做我们的学问吧!”
李清照看了丈夫一眼,说道:“我觉得婆婆说的是真心话啊,你没听出来吗?”
没有哪个女子有夫人美
没有哪个女子有我夫人才情高
“卖花,卖花……”一个天刚亮的早晨,李清照听见外边有人喊卖花,立即翻身坐起。她看了看正在熟睡的丈夫赵明诚,便穿上衣裳来到街上,叫住卖花人。
在卖花人的担子上,李清照挑选了一枝含苞待放的木兰花,付了钱,转身回到屋里,赵明诚还没有醒来。她坐在书案前,看着那株花,那晨曦的露珠还在那花色之中留下痕迹,简直太漂亮了。
李清照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黯淡,她发现这花如此楚楚动人,超过了自己,于是担心丈夫看了花之后犯猜疑,认为她的容颜不如花的漂亮——这该这怎么办呢?
沉思一会后,便有了主意,她来到梳妆台前,将木兰花插在云鬓间,让花与自己的脸庞并列,教丈夫看一看,到底哪个比较漂亮。
想到这里,李清照拿起笔,写下了《减字木兰花·卖花担上》一词:
卖花担上。买得一枝春欲放。泪染轻匀。犹带彤霞晓露痕。
怕郎猜道。奴面不如花面好。云鬓斜簪。徒要教郎比并看。
写完之后,由于太过兴奋,放下笔的时候不小心,笔杆重重地击打在砚台上,发出铿锵之声,把丈夫赵明诚惊醒了。赵明诚睁眼一看,妻子不见了,顿时爬起来,一边轻轻地叫喊:“清照,清照,你在哪里……”一边四下寻找。
赵明诚终于在书房里找到了自己的妻子。一看李清照打扮的模样,顿时笑歪了。但他只笑,不说话,引得李清照莫名其妙,忙问:“相公,你笑什么啊!”
笑了好一阵子,赵明诚才收住笑,轻轻地把李清照揽在怀里,说道:“夫人,你这打扮,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“我在想什么?”李清照不解地问。
赵明诚又轻轻地笑了笑:“你是怕我觉得这花比拟漂亮。”
李清照伸了伸舌头,心里暗道:这男人的心思也太缜密了,连这点都看得出来,恐怖,恐怖!接着她便略带嗔怒地说道:“天下有你这么夸老婆的男人么?”
“有啊!”赵明诚笑呵呵地说着。
“谁?”李清照问道?
“你身边不就站着一个吗?”
“你……”李清照假意地生着气,心里确实美滋滋的。她接着问道:“相公,我这样打扮漂亮吗?你看我跟这花比,哪个更漂亮啊!”
“这花算老几啊?”赵明诚伸手从李清照头上把花拿下来,在手里摇晃了一下,接着说:“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可以跟我的夫人比美。我也从未见过哪个女子的才情有我夫人高!”
李清照虽然是个朴实无华的才女,也正是因为如此,读过不少古人关于爱情的文章,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先人关于爱情的故事,更加被赵明诚的话语打动了。她在他脸上狠狠地吻了一下,然后撒娇似地徜徉在赵明诚的怀里。
共同爱好,夫妻共谋一业
酸甜苦辣,只是小菜一碟
婚后的生活非常恩爱。闲暇之时,他们赏花赋诗,倾心而谈,有时还会玩上些智力游戏。他们斟上香茶,随意说出某个典故,看看谁能说出该典故是哪本书的第几卷、第几页、第几行。猜中才能饮茶,没猜对不得饮。这非常有趣,其实,所谓游戏,就当是开玩笑,不管输赢,茶还是要喝的,否则就凉了!
从今天的角度来看,赵明诚属于学者型的知识分子,而李清照是一个实打实的知识女性。两人结婚之后,除了各自继续自己的兴趣爱好之外,李清照也履行了“出嫁从夫”的传统义务。日趋痴迷,有“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”(《金石录后序》)。在赵明诚对金石学志趣有增无减的情况下,李清照全力支持自己的丈夫,与明诚共同致力于书画金石的搜集整理。
他们夫妻恩爱,但生活比较拮据。他们结婚时,李清照的父亲是礼部员外郎,赵明诚的父亲赵挺之是吏部侍郎,均为朝廷官吏。从这点看,李清照和赵明诚的结合,虽算得上“贵家子弟”门当户对,但他们两家父辈都是正直、清廉的官员,属于官员中的“寒族”,加上赵明诚所喜爱的专业,就像今天学美术的孩子一样,会有很多额外的开销。父辈根本没有钱支助他们。因此,婚后两人的生活用度,完全靠自食其力。
结婚时,赵明诚在太学读书还没有毕业,需要继续就读。每月的初一、十五两天,赵明诚告假回家与妻子团聚。由于生活拮据,赵明诚在回家途中,先到当铺典质几件衣物,换一点钱,然后再去热闹的相国寺市场,买回他们所喜爱的碑文和果实,夫妇“相对展玩咀嚼”。
这种没有大鱼大肉的生活,在他们看来,却也余味无穷。那些古老神秘的碑文,把他们引向遥远的历史年代,带给他们一种特有的文化艺术享受,使他们仿佛置身于无忧无虑的远古时期,自有一番乐趣。
结婚两年后,赵明诚太学毕业,开始进入仕途,算是有了独立的经济来源。尽管如此,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仍然过着非常俭朴的生活,且立下了“穷遐方绝域,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”。夫妻二人共同立下即使节衣缩食,也要游遍边远偏僻地区,把天下的古文奇字全部搜集起来的志愿。
这在当时那种生活环境下来说,绝不是件简单的事。做到这一点,不仅需要丰裕的经济实力作支撑,更需要一身的亲力亲为。
无论赵家还是李家,都有不少藏书,可毕竟只是书海中的九牛一毛,加上李清照、赵明诚的眼界之开阔,志向之宏大,远远不够。为了达成理想,他们通过亲友故旧,想方设法,把朝廷馆阁收藏的罕见珍本秘籍借来“尽力传写,浸觉有味,不能自已”。遇有名人书画,三代奇器,更不惜“脱衣市易”。宁可当掉身上的衣服,也要收集名人书画,夫妻二人共有的这种境界,实属罕见。不管结果如何,足以体现他们夫妻二人的共同理想与恩爱程度,非一般人可比。
然而,由于经济实力非常有限,也留下了不少遗憾。一次,有人拿了一幅南唐画家徐熙的《牡丹图》出售,要价20万文。他们留在家中玩赏了两夜,爱不释手。最终,确实拿不出这笔钱,只好恋恋不舍地归还了人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