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开车经过大连路，昔日熟悉的楼道已经不在了，10多年前，我的艰辛打拼从这里开始，仿佛还能看到当年我匆忙走过的身影。
那年，怀揣块钱下了长途车，我踏上了青岛这片陌生的土地。中介大姐把我领到大连路的老别墅，说再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房子了，这是日本侵占青岛时建的小别墅，已有百年历史，破败不堪。现在我开玩笑的时候还会说：当年来青岛哥住的是别墅。推门进去，阴森潮湿，百年前的木地板，踩上去吱嘎作响。“小伙子，此一时彼一时，没钱还想租好房子，你以为这是你老家啊”房东大妈的话中肯而又尖锐。年轻人都搬走了，一楼住着两家老人，楼上住着一个单身汉，膀大腰圆，上楼梯就跟地震一样响，还好，我右侧是一位90多岁的老奶奶，慈祥和蔼，问我吃没吃饭，需要什么就吱声。老奶奶一辈子住在这栋楼里，每天晚上熬大米粥放牛奶，满楼都飘着悠悠的奶香。不当家不知油盐贵，交完房租，我又去市场买了被褥和锅碗瓢勺，置办完东西才发现，钱已经所剩无几。这感觉就像花钱买了个钱夹，钱夹有了，却没有钱往里装，心里空落落的。那时候我把菜市场研究了一遍，豆芽是最便宜、还不算太难吃的东西，一块钱的豆芽，5毛钱的馒头，就是我那时候的一顿饭。每天都是饥肠辘辘的状态，走在大街上，看到酒店大玻璃窗后喝酒吃饭的人，以及热腾腾的蒸汽朦胧了窗户，就会不争气的咽口水。我就会暗暗的发誓，等老子有钱了，天天下馆子。现在想想，什么美好理想、什么远大报复，都不及填饱肚子来的实际。现实的残酷，远没有理想的美好。我从储存罐掏出5毛钱，买了一份半岛报，筛选了几个招聘单位。第二天一早就去应聘了，我觉得自己属于比较有才的人。肯定很抢手。然而，我得到的答复是：回去等消息吧。我天真的以为会收到上班通知，直到我花光了最后一毛钱，也没能等来一个电话。那天走在大街上，因为肚子饿，低血糖发作了。突然饿的头晕眼花，浑身虚汗，我瘫坐在街心的花园里，看着人来人往，内心忍不住翻江倒海，远方想起郑智化深沉的歌声“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”以前有朋友问我，没有方向很迷茫怎么办？从我真实经历来说，人之所以迷茫，并不是没有事情可做，而是挑肥拣瘦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手里还有苟且的资本，还有父母可以啃。真的饭都吃不饱，就不会考虑那么多，什么苦不苦、累不累、好不好做，先干再说，先吃饱饭再说。我应聘业务员的时候，很多公司都是有商品却卖不出去。他们既然不录用我，何不让他们来求我呢？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闪现，我马上从包里掏出笔记本，撕下一页，写上：商品卖不出去，请找我，包销路，然后是我的电话。一下午，我把本子全贴了出去。第二天真有人给我打电话，其中一个是做静电复印纸，他是贸然入行，自己贴牌做的货，结果卖不出去。我觉得办公用品是消耗品，比较好出手。我说，复印纸利润太低，暂时没空做，有空你送个样品过来，我安排人抽空推广一下。他说，要不晚上请你吃饭吧，顺便把样品给你。那天一起吃饭，听他的意思，压了不少资金，对复印纸行业也灰心了，能帮他处理掉换现就行。第二天，我拿着样品就去信息城了，这里很多都做办公用品。徘徊在各个商户门口，我却没有勇气进去，漫无目的逛了一上午，觉得自己真没用。坐在儿童公园的连椅上，我把自己臭骂了一顿，饭都吃不上了，还要什么自尊？一个大男人连家都养不了，好意思回家吗？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，我就此踏出了第一步，慢慢打消了紧张、害羞的的思想，然而，跑业务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，但是，不跑一点希望也没有，我只能挨家去死磕。天快黑的时候，我看到一家卖办公设备的，一个女孩坐在办公桌前，相貌还算慈眉善目。我鼓足勇气，进去说明了来意，用我蹩脚普通话，把事先背的台词说了一遍，女孩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样品，说：我明天给老板看看吧。搞了半天，她就是个营业员，我心里也放松了不少，女孩说，复印纸只是捎带着卖，给公司做配送，量也不大，要做就去专业的办公用品公司，他们订货量大。
我问哪儿有这样的公司，女孩给我在纸上写了几家。千恩万谢告辞，天色已晚，我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。第二天，我早早就起床，拿着来青岛时买的地图，找到那家公司的地址，规划好路线就出发了。青岛的路没有一条是直的，没有东南西北的方向感，一路问，一路看地图，中午才到位于华阳路的办公用品批发市场。一个年轻的老板接待了我，我把这个当成最后一次机会，把样品拿给他看，那天说了很多话。老板说，你是专业的吧，我请教你个问题，怎么辨别纸的好坏呢？我说，用火烧，木桨纸是白色的灰，劣质纸是黑色的灰。老板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，我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，说实话，我都没烧过，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冒出这个答案。当火焰熄灭，洁白的纸灰飘忽着火星，太TM争气了！我长出了一口气。老板说，卖大牌的纸并不挣钱，给公司配货没有又不行，他也想找小厂家的货，但是，价格得便宜点才行。最后，价格谈到了一箱，我说，您要是量大，价格我去跟公司谈，必须是现金结账。出来之后，我打了个电话给复印纸，我说小品牌的纸没人要，好不容易找到一家，才给90一箱，还要押款。他很失望，嘴里嘟囔：贵贱勉强能接受，不给现钱没法做。我说：当初我也答应你了，要不这样吧，货到了我先给你垫付货款，您得多给点提成才行。就这样，我竟然谈妥了双方，有时候充满信心去做一件事，千万不要松懈，心里想着肯定能成功，这件事一定成功率更高。如果自己心里都犯嘀咕，别人更不会相信你。从华阳路出来，走了不到一刻钟，抬头一看，原来大连路和华阳路这么近，我按地图却走了一上午，真不知道怎么绕的。第二天送了货，我按结到货款，然后按90一箱给复印纸结账。收到钱，复印纸大哥似乎有点反悔，其实，便宜点他自己也能卖出去，他就是看到这批货就心烦，不愿意打理。后来很不情愿的给我块钱辛苦费，说：价格卖的不高，本来自己也赔钱，大家都体谅一下吧。箱纸，挣了块钱，我也不愿再和他纠缠，美滋滋收了钱就走了。当我走到僻静处，忍不住掏出厚厚一摞钱，点了又点，心里真的太开心了。都说人过了苦日子才知道节约，我却没有体会，我觉得压抑越久，爆发越越厉害。那天我大吃了一顿，心情也豁然开朗了很多，我知道这次成功有很多幸运的因素，但是，鼓舞了我走下去的信心。昨晚这份买卖挣钱之后，我暂时度过了饥寒交迫的日子。也许写到没钱吃饭差点饿晕的时候，大家会有疑问，为什么不向家人或朋友求助？我只能说每个不羁的青春，都在试图证实自己，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，仅有的自尊看的比命都重要！路是自己选的，跪着也要走完。接下来并没那么幸运，我再也没有碰到大额的买卖。不过，这种模式后来被演变了，比如到处贴小广告帮人申请信用卡，别人都以为肯定银行有关系，其实，就是勤快点，一个银行申请不下来，再换一个，即使都申请不下来，也不损失什么，但是，还是申请下来的多，成功一个收，无本的买卖。包括现在满世界的贷款电话，你以为都是银行给你打的吗？银行有那么多客服吗？NONONO！在没有资源、没有资本的情况下，我们要学会借力发展，去哪儿借力呢？关键性的一步是要走出来，一个项目不见得非常完美，在做的过程中，可以接触到更多信息，信息流通才能发现更多机会。后来生意不温不火，但是有个业务员无意间给我透漏一个消息。他是药品业务员，他们公司也不大，主要针对青岛市的诊所，他说他一天能卖出去多少支克林和头孢，我问他克林多少钱一支，他说15。我觉得机会来了，这行业正撞到我的枪口上，我做过3年药品采购，克林针现在的批发价充其量三两块钱。小时候我爷爷总是说“艺多不压身”小时候觉得没用的知识，在踏入社会后，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了大用场。这就跟做人一样，整天最好事，也不见得谁给你发个好人证，也没谁给你发奖金，但，关键时候，好人品会拉你一把。比如说，一个公司要裁员，大家业务能力旗鼓相当，那么裁谁留谁呢？就有人说，小李人不错，把他留下吧，就这么简单。扯远了，我觉得我应该去做药品，这符合消耗品有量的特征，也有很可观的利润。那天，我请小李吃了一顿肯德基，从他口中知道了大题套路。医院临场用药，这些药都很贵，有患者嫌贵就去诊所打，但是，做临床的药市场上又不流通，诊所找不到货源，串货就出现了，任何一个城市都有这么一批人，他们没有能力做大而全，但是专做一个品种就可以做深做大，然后，正规圈子里大家相互介绍，资源共享。有人说，药品这么暴利，会不会卖假药，真药利润这么高，傻子才干这种事。再大一个城市，如果你进入一个圈子，不出半年，圈子里的人都脸熟了，世界是很小的。包括后来我做文玩、做玉石等其他行业，当进入这个圈子，从大批发商到业户慢慢的都熟悉了，即便不知道姓名，一说特征都知道，谁家卖过假货，谁家讲信誉，圈子里有任何事都会快速传播，所以，大家想在这个圈子里混，名声比什么都重要。等研究出超薄电视再上市，就错过了黑白电视的暴利期。创业也是这样，不要等万事俱备，不要想一步到位。现在看看苹果4，简直丑到哭，苹果也是慢慢完善发展过来的，越做越完美。哪怕一个项目不怎么完美，也要先做着，有事做才可以接触到更多的人和机会，在家躺着，机会不会送货上门的。前面写到我创业初期，找不到工作，吃饭的钱都没有。我就自己贴广告：卖不出去的商品请找我，包销路。不但做成了一笔买卖，解决了温饱问题，还遇到了更多商机。初次成功，确实有点膨胀，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，但是挣钱的秘密又不想和别人分享，憋的很难受。后来，我挣了钱就叫着朋友去喝酒，每次结账时，其他朋友不是借口上卫生间，就是借口打电话，只有一个比我小2岁的小兄弟李欣抢着买单。我改行做药品时，就跟他说了一些心里话，李欣很聪明，顺势说，我拜你为师吧。就这样，我有了第一个徒弟。真传一句话，假传万卷书。李欣以前虽然做药品业务，但他也不知道进货渠道。药品分普药和新特药，普药就像超市里卖鸡蛋一样，没多少利润。挣钱的都是新特药，医院的临床药。四方兴隆路上有家医药批发公司，我每次进去服务员就会刁难我，问我是不是买零药，买零药就去隔壁药店，这里是批发！搞的我就跟做贼一样。后来，有个四十多岁的大哥，个子不高微胖，四方脸皮肤黝黑，估计是老总的亲信，天天在超市里巡视，他跟服务员说，这是老顾客了，以后别拦他。当时很感激他给我解围，时隔多年，我竟然忘了他姓什么，真是惭愧。后来有找不到的货，我也不问服务员，问了也是答复“没货”问这个大哥，他不但告诉我有没有货，有货的话还会告诉你哪儿有。有时间我就找他抽烟聊天，这大哥做了一辈子医药，圈子里的人都很熟。他说，你要做新特药就去楼上，楼上陈总专做这个。在他的引荐下，认识了陈总。他是专门做串货的，医院做临床的药。时值秋季，青岛有个习惯，入冬前有心脑血管病的老年人，都打点滴疏通血管，我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科学依据，以前我是没有听说过。但是，青岛每逢这个季节，社区诊所都坐满了疏通血管的老年人。医院流出来的方子，其中有支药叫步**，医院一支，陈总串货过来50块一支……串货有很多种情况，药品本身并不贵，通医院，价格自然贵几十倍。外省没做起来的话，价格就会低，外省代理会把货倾销到青岛抢市场，他们没有付出公关费用，价格自然很低。还有其他种种原因暂不赘述，串货和药品质量没有关系，只是损害了某地区代理商的利益，但是患者能得到实惠。我在陈总那儿拿了一份报价表，然后把价格修改后重新打印，做成一份份报价表。以前招的业务员都不懂药，招专业的还要付底薪，我就想自己先跑跑摸摸底。青岛是丘陵地形，我当时买了辆自行车，登州路桥有45度的大坡，上坡推着要半天，下坡刹车都刹不住，一路能溜到台东，根本挺停不下来。为了不落下一家诊所，我只能用脚量，大街小巷的搜寻，那时候看到个诊所就跟发现个宝贝一样，有时候看到中介挂个“房产”的牌子，都误以为是“产房”如今，本地人也不见得比我熟悉青岛，我就是那个时期通过地毯式的搜索，一步步把青岛丈量了个遍。最高峰的时候，我从西镇一直走到李村，然后再返回到大连路，一天一百多里路，那时候精力贼旺盛，晚上还要逛台东夜市。创业还是要趁早，体力、精力都旺盛，及早打下基础。过了30岁就容易保守、谨慎，现在我想一下，当初做药品也就是凭着年轻----无知无畏，放到现在，什么资质都没有，怎么敢做药？一个行业，当你充分了解之后，就会觉得有太多弊端，纠纷率高啊、售后不好做啊等等....真正让你入行的动力都是无知无畏，啥都懂了也许就不敢了。有一天我走过一滩水，觉得脚底这么凉，一双皮鞋还没出满月，抬脚一看鞋底磨透了。药品是个很谨慎的行业，没有绝对的信任，别人不会跟你要货。我跑业务打的是陈总公司的旗号，我接到的第一个要货电话，是市南延安路一家诊所，结果他说先要80件葡萄糖液体，就是输液的那个大玻璃瓶，现在都改医用PVC了。送液体是最出力不挣钱的事，一件液体30多斤，挣不了几块钱，还不够租车的费用。老药贩子都不接这种单子，我接！那天我租了辆小货车，80件液体我自己装好车。可恨的是，诊所在二楼，我还要一件件的抗到二楼一件件的码齐。那天，真是累瘫了，不过结完账，他们给我要了60瓶步**。这60瓶步**就能赚块钱，我顿时觉得打了鸡血似的，人也不累了真精神。经常去批发，就会碰到很多药贩子，慢慢的就熟悉了，大家都吃这口饭，一说哪个诊所都知道，很有共同话题。以前我觉得普药不挣钱，比方说吗丁啉，这种识别度特别高的药，家家都有，药店都不挣钱，甚至赔钱卖，就跟超市赔钱卖鸡蛋一个道理。所以，药房显眼的位置都是小厂家的药，大厂家的都在最后面不愿意卖。比方说健胃消食片，江中的卖10块都不挣钱，他们就推荐小厂家的，也许进价两三块钱，他们就卖15，小厂家的或其它药店不一定有，消费者也没有参考依据。所以，我去药店是最不受欢迎的，我从来不买他们推荐的药，买大厂家的既便宜品质还高，买贵的真不见得就好。我后来曾想过帮市民代购药品，在青青岛论坛发帖子，果然有找我买的，买孕妇吃的补血药，也是大厂家的货，我去批发问了一下，结果批发比药店零售还贵。后来认识的人多了，就知道了很多资源，这个圈子里很多单独品种的，比方说吗丁啉，批发去进货也不见得能拿多少，他们的大而全。有人就只做吗丁啉一个品种，药厂都有代理，价格都是统一的。像这种畅销药，上半年就能完成销售任务，下半年赔点钱也卖，为的是冲销量拿返点和奖励。他们就是这样拿到低价，一次性量很大，价格便宜不少，然后整个青岛的医药圈子都去他这儿拿，他的价格便宜啊，比批发都便宜。这个圈子呆久了，手机里面存的吗丁啉、康泰克、降压0号等等，大家都是各立山头，然后抱团取暖。就这样，慢慢的业务才多起来，剩下的就是维护客户关系和送货，天天给我要液体的我也开始甩了。当初我还觉得老药贩子不会做生意，轮到我也是如出一撤。新特药虽然挣钱，就是寿命短，随着串货越来越多，价格战就不可避免了，利润渐渐减少，直到大家都不愿做，就再找新品种。那时候药品招商网非常火，很多小厂家的货或者健字、食字的钙片，才几块钱一瓶，可以申请一个地区的独家代理权，医院领导旅游、聚餐，逢年过节送点礼，一个地区一年能做50多万的流水。医院领导好打发，现在都被养刁了，动不动都是先送钱再谈事。做了一段时间，苦于整天喝酒应酬，医药代表也越来越多，项目就给了帮我送货的小弟。网络还没这么普及的时候，电视购物是最火的，以橡果国际为首的购物平台，每天狂轰滥炸。做的最多的是无油烟锅、床品四件套、背背佳茶叶产品……一个锅售价，各种科技名词满天飞，什么不沾、无油烟、航空铝材……我就上网搜，特么这些不粘锅的进价居然才四五块钱！我就动了心思。青岛台空闲时段也做电视购物，我电话咨询广告费，每天要一万多，投入太大。我就想有没有什么捷径可走，我看了电视购物的产品去网上搜，别人会不会也去搜呢？电视购物叫富太*无油烟锅，别人会不会上网找“富太*无油烟锅”呢？我百度了一下，没有相关搜索内容，那么我可以去发布，发布的内容是:富太*还没有xxx的锅好。我把找到的产品图片发布到博客，把博客装修的尽量像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