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我眼见陆枫一拳头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。
“也不能怪她安排了我们的见面。总是你不屑看见我,所以转身便走了吧。”我小女人的心胸终于显露出来。
陆枫曾经是我最爱的男人,却也是伤我最深的男人吧。
“水清,如果你愿意,我宁愿摒弃商家的一切与你一起重新开始。”
“如果我不愿意呢?”难道我不愿意你就继续你现在的生活吗?如意的算盘真的这么好拨吗?
沉默无声。
“这才是你现在最真实的一面。从分手到现在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?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喜欢做着灰姑娘梦的小女孩了。”
“水清,你不要激动。”
“陆先生,请回吧,我想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。”我下着逐客令。
“我承认当年是我错了,但是我也受到了惩罚,这三年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丝的幸福与快乐。”
“那么我呢?在我受尽屈辱受尽折磨的时候你在哪里?你只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吧。”
“我没有。”
“三年前你在哪里?你有没有住过永厝路二十一里?”我终于揭开了我心底深处的那块疤。
“让我想想,这地址好象很熟悉。”
我凝神望着他。
“水清,我好象真的去过那个地方。是阿琪喝醉了,刚好住在那条街上的东悦酒店里。”
“你确定?”
“是的,因为那天清晨阿琪还没有酒醒,一直嘟囔着饿了,那时酒店的餐厅还没有开工,我就去弄堂里的一个‘早餐工程’上买了她爱吃的玉米和煮鸡蛋。”
是了,我曾经呆了半年的那个牢笼的弄堂口,真的有一处卖早餐的。只是那时候的我很少在清晨起床,从未去注意过那小小的一个摊点。
“因为买早餐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撞了一下,差点把小贩的摊子给撞翻了,引起了口角,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。”
见了鬼了。难道这只是巧合而已吗?
看陆枫的样子真的不象说谎,这么久的疑问被他轻描淡写的解开,我兀自不信,却也无可奈何。
神思飘渺间听得阿威的喊声:“姐,快回来,晓凡的手被烫了。”
我忙着三步并做两步往家里跑去。
推开了房门,触目所及是茶几旁碎成一地的热水瓶,地上的水还冒着热汽,晓凡的哭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。
我奔过去,是阿威抱着她在用凉水冲洗。
伸手从小抽屉里取了一管‘三七’的药物牙膏,挤出来,轻轻的涂抹在晓凡泛红的小手上。
“晓凡乖,不哭,呆会儿妈妈带你去找哥哥玩,好不?”
“好啊好啊。”孩子破涕为笑。
出来却是阿威在帮忙收拾地板,而陆枫似乎进退两难的站在门口。
“水清,我先回去了。改天再来吧。”
“好。”我点点头。
虽然他迟来的答案只给我牵强的感觉,但总比我没来由的想象要好许多。
商满琪,似乎那份残局里也有她这一个‘黑子’。
晓凡终于不哭了,我烦累的坐在沙发上。这个小鬼真淘气。
“以后再玩捉迷藏的时候要先把玻璃之类的东西收起来,然后才可以玩,听到没有?”我数落着晓凡和阿威。
02
“是!遵命。”阿威一个立正站在客厅中央,认认真真的模样倒把我逗笑了。
这家伙,只要他愿意,总是有办法带给你无尽的欢笑。
“姐,你那股票涨老高了。还不抛啊?”
“随它去吧!最近没心情。”
心思迷离在刚刚与陆枫的对话中,还有天易和蔓萱,我的脑袋已经乱成了一团麻,再无心情去理其它的事情了。就任其自然吧。
音乐响起。电话来了。
“喂!你好!请问你是找我妈妈吗?”小鬼早已帮我接起电话,还学得有模有样的。
……
“爸爸,我手烫伤了,我要找哥哥玩。”晓凡娇滴滴的央求着。
……
“好哇。我拿给妈妈。”
我听不到天易的声音,但晓凡将电话递给我的时候笑的比花儿还灿烂。
这孩子一定是又把我算计进去了。
“你好!”我依旧礼貌而周到。
“晓凡的手烫伤了,是吗?”语气里满是关切。
“是的,不碍事的,我已经处理了。”
“我呆会过去接你。我答应了晓凡让她晚上住我那里。你也一起来吧,我有事要跟你商量。”
“什么?不要!”‘要’字还没喊完,天易的电话已经挂断了。
我耸耸肩,对着阿威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。
“姐,你要出去,是吗?”
“嗯,好象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商量吧!”
“那你收拾下东西,准备一下吧。我也要走了,都来了半天了呢。”
“那好吧。股票有什么好消息要及时通知我哟。天易可能是有什么急的事情!电话里的口气很急!”
“有机会把你那宝贝儿子带回来给我玩几天吧!”
“才不呢。”看着阿威一脸的‘奸笑’,我才不会上当。
“下雨了耶,姐,你呆会出去要记得带伞。”
这男人比女人还婆婆妈妈。走了也这么罗嗦。
刚刚还是风和日丽,这会儿窗外已细雨霏霏,忙进屋收拾了晓凡的衣物,姑且就让她与天易亲近几天吧,本是父女两个,再怎么分开也割不断那份亲情。一如我每时每刻对凯文的惦记般。
还没收拾好东西,楼下的喇叭已急切的响起来。
这么快……
赶紧领着晓凡,拎着大包小包向楼下冲去。
“上车。”天易催促着。车门已开,我快步冲上去,雨不大,不用遮伞。
“什么事这么急?”似乎是刚从蔓萱那里出来还没回家的样子。
“回去再说。”望了一眼孩子们,天易噤口了。
‘雨刮’一摇一摆的在车窗上晃动,雨帘低垂,忧郁的空气只让人凭添一份阴霾的感念。
“你拍一,我拍一,咱俩一起织毛衣;你拍二,我拍二,门前有个店小二……”
两个小家伙早已开心的玩在一起,欢笑声打破了阴霾与静寂。
“晓凡的手没事吧?”天易一边开车一边转首望了晓凡一眼。
“没事了,不然哪里还能这么开心的拍手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再无言,只有孩子们的笑声依旧。
吃了饭,孩子们在游艺室里堆沙子。把海边的沙子搬到家里来玩,这种新鲜的主意,大概也就只有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才有吧。我感慨。
一壶水,一包茶,两个茶杯,两个人。
03
楼顶露台的圆形玻璃桌上,品着茶香,赏着灯火阑珊的夜景,偶尔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,心迷惘了,宜室宜家的感觉也不过如此。
醉在这样的夜色和亲情下,只这一刻,我迷失了我自己。
“水清,明天开始我要出差七八天,我想来想去,只有你带凯文才最合适,这几天就麻烦你了。”
“哪里的话,我自己的儿子我当然喜欢带了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“什么?”我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凯文他一直以为蔓萱是他的亲生母亲,所以不肯认你。”
“小孩子的心肠,我不会介意的。”话虽如此,鼻头已酸了又酸。
“今天去看了蔓萱,她的病反反复复,换了很多医生,也不见起色,原本打算待她好了,可以自理了,我自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。可是……”
“天易,现在已经很好了,能与凯文在一起我真的很知足了。”我轻轻打断他的话。
男人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吧。我只希望顺其自然。
“依你的意思,我在对面的吕虹花园里租了一套房子给你,这样比较方便将来带孩子。这几天你暂时住我这里,等我回来再帮你搬家,好吗?”
想的这样周到,又兼顾了我的心情,说实话,我真没有说不的权力了。
“明天几点的车?”
“上午十点。”
“哦。那我不送你了,我还要上班。”想着明天要对付商满琪,我颇头痛。
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,晚上八点多了,两个小家伙要睡了。
忙起身跑下楼去,哄了他们洗澡睡觉。
待孩子们睡着了,天易牵了我的手进了最里间的一间卧室。
“水清,这是早就给你准备好的房间。”
一个加长型的衣柜,两米多宽的大床。窗前一株吊兰挂在棚顶,绿纱一样的枝叶轻漫而下,好美好雅致。
嵌在墙壁里的梳妆台上,摆了一个银色的相框,相框里是我斜倚在棕榈树上古怪精灵的笑靥。而镜子里有我更有天易,我望着镜中的他,他亦望着我……
迷失间轻启贝齿,我缠上了他的颈子,我就知道,我来了,就一定会忍不住着了他的道……
这男人,让我又一次丢了我自己。
脑袋里的那团麻已抛在脑后,疯狂的与天易交缠着,再也不管天和地,这一刻,我成了欲望的俘虏。
“有人在看。”天易在我耳边低语。
“谁?”我星眼半眯,又骗我。
“镜子里的你我啊。”
邪邪的轻笑里,我的粉拳追身而上。轻轻的律动旋舞了一室的旖旎……
这是我的家,只除了那一纸名份。
早起与天易一起送了孩子们去幼儿园,顾不得与天易道别,便急忙先回了家再开了QQ去上班。
正是星期一,路上的车子特别多,左突右进也只能龟速前行。
终于到了,眼见大门口空无一人,我就知道我迟到了。
停好了车,急急的去打卡,嘀嘀的响声,天啊,我迟到了二十多分钟。
疾步至办公室,人还未坐稳,电话已响。
看着内线的来电显示,我头大了。
“你迟到了。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。”我还未回应,商满琪已挂断了电话。
慢吞吞的起身,不安却也无畏,想我莫水清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,才不怕鬼来敲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