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春故事的开始总是这样:遇见一个人,情理之中,意料之外,他跟你截然不同,却又有相同之处。是好奇,是共鸣,是看到另一个自己。对他,也许是对自己,怜悯也好,温暖也罢,都是情不自禁、无法自抑的心之所向。
魏清越,你是我的心之所向。
江渡,你是我的心灵归处。
故事的开始:相识于陌巷
如果说,故事必须有个开头,那么,不是天上那朵怒放的云,也不是谁家电风扇在轰隆隆地转,大街上汽车各有各的目的地,一切一切的开始,不过就是句“警察叔叔来了”。
当时,她抄近道骑单车回家,在小巷子里看到一群男生在打架,严格来说,是一个高高的男生被围攻。
江渡立刻想起很小的时候,在外公的老家,见过那种一群土狗撕咬一只的情形。
男生飞起那么一脚,非常狠,后面有人妄图偷袭,被他手肘重重撞了回去,倒地。
不过一群人怎么着还是渐渐占了上风,江渡脸色发白的看着其中一个拎起半块砖头朝他脑袋砸下去,他偏了下头,砖头擦着额角,血这样红,江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,大喊了一句:“警察叔叔来了!”
糟糕的是,这句谎话只是让打架的男生稍微愣了一下,江渡不清楚人家怎么发现她撒谎的,这件破事,反倒把她牵扯过去,她发箍被打掉,车前篮子瘪了,吓的她连哭声都跟平时不一样。
后来,警察真的来了,所有人被带走。
那是在中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,雨很少,天是那种安静的白热,没有火焰地燃烧着。江渡在这个夏天,进了回局子。那时,她离十五岁生日还差一个月。
对比,故事的结束,这样的开始算得上轰轰烈烈了,对比江渡在所有人生命中的消失(除了外公外婆)的无声,这样的开始,进入魏清越生命的开始,是她人生中少有的高声调。
相知于梅中
是在梅中,江渡开始慢慢了解那个在暗巷里打架的少年,是中考成绩第一的魏清越。这个长得好看,学习成绩好的,家境优越的高高的男生,却不被父亲喜欢的男生,实在和自己有一些不能说出口的痛,但他们又不一样。起码,在江渡这里,她是低姿态的。
去看看那三封情书吧(在之前发的文章里),这或许能让你更了解她们的故事。
但是,在魏清越这里不是的,起码,后来不是的。出国是他唯一能摆脱现在人生的可能,也是他一直坚定的选择。但是他还是用了一颗肾脏的代价在为江渡以后的人生做着打算,他离开,是他的不得不去;但他害怕他的女孩儿没了他的保护,所以他用了一颗肾脏的算计,保她一年的时间,起码那个时候她就去读大学了。就能离开梅中,离开这个让她陷入肮脏谣言的地方了。
但是,他们都没想到的是,计划赶不上变化,人生无常,这成了他一生的遗憾。
她是他用尽这一生,都无法做到的相忘于江湖
直到高考结束后,林海洋来约张晓蔷吃饭,不经意似的提一嘴,江渡转三中后一直没联系,要不,咱们叫上她吧,你能联系上她吗?
张晓蔷在那一刻忽然崩溃,那是年7月8日的晚上,到处都是狂欢的高考生,没有父母管,都在外面尽情聚会。那时候两个老人已经搬了家,不知去向。
她没再隐瞒,说你知道吗?其实江渡已经去世快两年,她已经不在了。
高考结束了,可是他们一点都不高兴。后来,大家各奔前程,江渡成了记忆里的人。
张晓蔷一直以为隐瞒住了魏清越,她所有的谎言,都以江渡说的开头,只有说这是江渡的意思,那头的魏清越才会接受。她一个人编织着谎言,像编织裹尸布,一直到年魏清越彻底回国,她坚持不下去了,也觉得事情该有个了结。那么多年了,时间多多少少会冲淡死亡的阴霾。
她告诉了他真相,告诉他,其实江渡早已去世。
魏清越居然比她想象的平静,他说,知道了。没有流眼泪,没有多余的问话,就三个字,知道了。
张晓蔷本担心他接受不了,此刻,竟有点怪他是否太过凉薄。
没过多久,她在夜里接到他的电话,刚接通的刹那,就是一个男人对她破口大骂,骂她是个小人,一定是她从中作梗导致两人这些年都没联系上,他真是看错她,她怎么这么恶毒,居然在这个时候骗他江渡死了。他逼着她说,江渡没有死,张晓蔷泣不成声,一句话都没反驳。
她再次见到他的时候,魏清越好好的,仿佛完全忘记了大骂自己的事情。只说,他考虑买房,他在美国挣了一笔钱,先把房子买了,他问她,梳妆台选什么样的好,她有没有参考意见,以她对江渡的了解,江渡大概会喜欢什么风格。他说这些时,神情自若,嘴角带笑,一贯的从容自信,最后,不忘自嘲一下,说自己毕竟不怎么懂女孩子的心思,希望她帮忙。
就是这个时候,张晓蔷隐约猜。魏清越有了问题。他确实病了,只不过,病得比她知道的要早得多。
09年夏天,魏清越回国,他在来的前一晚,做梦梦到江渡。他到梅中当然没找到她,而后,直接去了她住的小区。两年了,他还能一下找到她的家,人去楼空,连对门都换了住户,魏清越记得她家的对门住着一个独居老婆婆。
他到处打听,保安也换了人,只有常跟外公一起下棋的爷爷们还在。一群老头对着他唏嘘。他们告诉他,老江的外孙女没了,已经搬走有一年半了吧?
他们告诉他,老江那外孙女才十几岁的女娃娃,化疗害的头发都掉光了,戴着个小帽子,以前就在这一片散步,可俊的小姑娘,最后病得不成样子,可怜呦。
魏清越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病的,认知失调,人格解体。世界对他来说,像隔了一层毛玻璃。
他穿过毛玻璃,去做该做的事,学习,工作,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。每当独处,他又穿回毛玻璃的这一面,隔着它,和世界遥遥相对。但他还是选择继续相信张晓蔷的话,他信张晓蔷的话,如果不信张晓蔷的话,他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他在一个混乱的语境里,思维世界分崩离析。没有好的迹象。
又是两年后,人们一起去看望江渡,林海洋问魏清越还是不来吗?他们的同学见心理咨询师朱玉龙说:“他病了,一直把虚幻的东西当作真实的,他自己自成一个世界,在他的世界里,规则都是他自己定的,什么是真,什么是假。可能,我们在他眼里反而是不存在的假人。他不会来的,来了就佐证江渡已经死了,他不会接受真相。”
“那他还会好吗?”
“人生病了要愿意治疗才会好,他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,大概就像”朱玉龙静静停顿,“没人给他机会。”
林海洋无言以对,他们当年的第一名,名校毕业,光环加身的男生,最后,连正常人都不是了,江渡左右了他最好的青春,让人无限唏嘘。
而当年魏清越写给江渡的那封信,只有风知道。
部分文字来源于《见春天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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